蜗牛讲座：水浒故事系列之古代女人的悲惨命运

说不尽的水浒，道不完的水泊……英雄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红颜薄命、儿女情长泪沾襟……。

青岛之滨，情天恨海 （摄影：星水）

分析施耐庵《水浒传》中，命运悲惨的女性故事，或者遭受强盗与恶霸的欺凌受辱，委身事贼，生不如死；或者被强迫婚嫁给猥琐龌龊的男人，强颜欢笑，委曲求全；或者红杏出墙、以死殉情，毙于非命；或者遭遇变故、家道中落，哀莫大于心死，活着如同行尸走肉。纵观《水浒传》中女性群体，上演了一出出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悲戚命运，孤苦伶仃，悲惨生活的人间悲剧。真正得以善始善终，颐养天年的女人少之又少，真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

讲座时间：2019年6月15日 （19:00PM-21:30PM）

主办机构：蜗牛书馆

主讲人：张星水

讲座地点：蜗牛书馆

弘法利生，不忘初心。星水书。

施耐庵《水浒传》（中华书局出版）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是施耐庵的创作《水浒传》的思想宗旨。星水《水浒传》人物系列书画。

明清陈洪绶(陈老莲)水浒人物图刻本(星水收藏)

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星水书）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星水书）

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水泊梁山倡导的江湖道义，推崇英雄主义，践行尚武精神，主张以暴易暴，贯彻同态复仇。在一定程度上，辅助政府公权力，弥补政府公力救济的缺失，行侠仗义，私力救济，也惩治了一些坏人，为一些受害者申冤复仇。但是，暴力文化是一把双刃剑，冤冤相报何时了？也有不少虽有过错、但是罪不至死的女人，或者是无辜被牵连的老弱妇孺也就成为了江湖英雄好汉同态复仇的刀下鬼，导致《水浒传》中暴力复仇的正义性被打了不少的折扣。譬如。攻打青州，攻打祝家庄的时候，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成为了梁山好汉的刀下冤魂？张星水书评《水浒传》。

即兴朗诵《水浒传》的开卷白：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

元末明初的江湖奇人施耐庵一部《水浒传》，洋洋洒洒，蔚为大观，写尽了江湖好汉混迹黑道的造反故事。但是，这本古典长篇小说其实是为闯荡江湖、啸聚山林的男人们而写，大书特书他们绿林豪杰的英雄豪情与江湖传说，推崇英雄主义与尚武精神，故该书原名《江湖豪客传》，因为梁山宋江一伙后来接受了朝廷的诏安，施耐庵的关门弟子罗贯中又将《江湖豪客传》更名为《忠义水浒传》。该书一百二十章回，其中庙堂草根、勾栏瓦舍、三教九流、体制内外、文官武将、府衙皂吏、江洋大盗、鸡鸣狗盗、贩夫走卒、无业游民、人物繁多、良莠不齐，梁山好汉一百零八人，莫说是行侠仗义、义薄云天的花和尚鲁智深，血气方刚、恩怨分明的打虎好汉武松，固然都是被赞誉认可的江湖好汉,这倒也没有太大的争议，尤其是鲁智深在《水浒传》中的确是一位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正义大侠。当然，行者武松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私立救济，以暴易暴，也还起码遵守“冤有头、债有主”的江湖规矩，也还算是一条江湖好汉吧。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旋风李逵，嗜好滥杀无辜，竟然也被标榜为梁山好汉，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是令人匪夷所思，毕竟好汉这个词不应该赐予一个恐怖分子类型的杀人魔头。而反观《水浒传》中的女性群体呢，大多数女人都成为了男尊女卑的附属陪衬，或者被男权社会践踏欺压的弱者，成为男人的盘中餐，有的沦为惨死在了那些“英雄好汉”的刀剑利刃之下的牺牲品和待宰的羔羊，有的为了保命，委曲求全，苟活于世，无可奈何地委身事贼，以泪洗面，婚姻不幸，遭受欺凌，毫无幸福可言。《水浒传》中的大多数女人大都身不由己，命运多舛，或者为情所困，或者突遇变故，或者遭人暴毙，或者代人受过，或者被人所欺，或者死于非命,或者自杀殉情，或者抑郁而终，或者殒命疆场，成为阴魂不散的鬼魂野鬼……。今天晚上，我就给大家说一说我眼中的《水浒传》中一些可悲、可怜、可叹、又可恨的女性故事。其中，出身背景，品德涵养，善恶美丑，参差不齐。既有红颜薄命、遭受冤屈的苦命女人，也有红颜祸水、咎由自取的可悲女人，更有为情所困、身不由己的不幸女人，当然也有巧舌如簧、搬弄是非、招祸上身、害人害己的可恨女人。

一、林娘子（良家妇女，夫妻恩爱，遭遇欺侮，红颜薄命）

林娘子的悲剧人生，——良家妇女，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三从四德，恪守妇道，嫁给了朝廷武官高级公务员林冲（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可谓朝廷栋梁，武官精英），原本是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夫唱妇随，林娘子本可以成为贤妻良母。却因为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高衙内的骚扰、欺凌与纠缠，导致林冲与林娘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终，林冲遭高俅构陷误入白虎节堂，落下行刺的莫须有罪名，含冤受屈，在开封府吃了一场糊涂的冤枉官司，被刺配千里之外的沧州，在途险些遭遇被高衙内与陆谦买通的押解董超、薛霸的暗算，幸亏鲁智深大闹野猪林，林冲才得以幸免于难。又被高俅、高衙内手下爪牙陆谦、富安一路追杀到沧州，火烧草料场，妄图斩草除根，林教头险些丧命，最终官逼民反，风雪山神庙，性格一向憋屈的林冲终于大开杀戒，杀了陆谦、富安和差拨等助纣为孽的阴险仇家小人，幸有祡海郡的仗义疏财的小旋风柴进出手相助，推荐林教头雪夜上梁山，方的落草为寇。而林娘子在东京汴梁，孤苦伶仃，独守空房，恪守妇道，期盼林冲刑满归来，夫妻团圆，再续重圆。无奈高衙内屡屡胁迫骚扰，林娘子宁死不从，不堪欺凌，以死殉情，捍卫了妇节贞操，成为《水浒传》中命运最悲催的良家妇女，也是最令人同情的三位妇女代表人物之一，另外两位我认为是扈三娘、潘金莲。而林冲被奸佞小人阴谋陷害而家破人亡逼上梁山，也成为《水浒传》中最为名副其实的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汉。 林冲名门正派，武艺高强，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贤惠的妻子，但是生来命苦，身世坎坷，命运多舛，遭遇变故，被奸佞所害，家破人亡，逼上梁山，落草为寇。真可谓：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江湖好汉恪守的行为准则。纵观一部《水浒传》，鲁智深做的最好，可谓义薄云天。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鲁智深是《水浒传》中为数不多的从来没有欺压、残害、歧视过妇女的江湖豪侠，而且，他还多次出手相救过处于危难之际的素不相识的可怜女人。故鲁智深，当之无愧水泊梁山中惩恶扬善、义薄云天的第一大侠。星水书。

二、潘金莲。（身世坎坷、婚姻不幸、红颜薄命、死于非命）

潘金莲孤儿出身，自幼被大户人家收养为奴，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后因为得罪了大户人家的大老婆，被赏赐、贱卖给矮小丑陋的武大郎为妻。这段婚姻绝非潘金莲心甘情愿，而是被逼无奈，一开始就注定了日后的悲剧结局，她与形象猥琐的武大郎之间根本没有丝毫感情可言，而且二人容貌形象气质极不般配，可谓一个天上的仙女下凡，一个地下的丑陋穷鬼，明明是一朵鲜花被插在了牛粪上，每每读到水浒这段故事，总是深深为潘金莲打抱不平。潘金莲生来命苦，没有爹娘，别无选择,只好忍受，对于女人而言，这本来已经实属不幸，可是苍天有眼，让她先后遇见了两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是器宇轩昂、武艺高强的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一个是腰缠万贯、风流成性的大官人西门庆。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耳熟能详，潘金莲向武松示爱遭拒，后来在王婆的撺掇之下与西门庆私通，谈情说爱，你情我愿，潘金莲遂以身相许。后来武大郎被下毒身亡，武松为兄长报仇，先残酷地手刃了潘金莲，后又在狮子楼斗杀了西门庆。潘金莲出身卑微，命运悲惨，从小缺乏父爱母爱，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奴，虽然天生丽质，但是身不由己，始终被禁锢在一个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的封建礼教的困境之中，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怎么都无法从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纲常伦理之中挣脱出来，最终惨死在了曾经爱慕过的铁血男人武松的冰冷的钢刀之下。这是古代婚姻家庭制度买卖婚姻的无奈，也是一个古代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从一而终的悲剧，潘金莲也是《水浒传》中最值得同情的妇女代表之一，一个不能自由恋爱、自我选择婚姻反而被封建礼教的婚姻道德绑架的可怜而又不幸的女人，最后因为追求爱情而死于非命。在那样一个“存天理、灭人欲”的礼教杀人的古代社会里，这样身不由己的不幸妇女何其多也，水浒中除了潘金莲之外，扈三娘也是一个类似的案例，也是一个没有自主恋爱的被男权社会强迫婚姻的女性受害者。

潘金莲苦孩子出身，大户人家的丫鬟，红颜薄命，被迫嫁给形象猥琐的武大郎为妻，并非潘金莲心甘情愿，也是一桩违反妇女自由意志的包办买卖婚姻，但是又丑又穷的武大郎却捡了一个大便宜。最终酿成悲剧。

丁海峰饰演的武松最传神，孔武有力，身形矫健；对待恩人，侠肝义胆；对待仇敌，冷酷无情，透着一股子复仇杀手的狠劲。

马上林冲，马下武松。水泊梁山，此言不虚。武松徒手搏斗，神勇天下无敌。连百兽之王山中猛虎，都抵不过赤手空拳的武松。后来在鸳鸯楼，就连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武林高手联手都打不过武松一人，反被武松将三人所杀。更何况是花拳绣腿的西门庆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潘金莲，如果潘金莲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哥哥或者具有强大的官府背景，武松替兄长报仇恐怕就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得以实现。

硬汉武松，人生最终归宿，皈依佛门，杭州六和寺出家为僧，青灯古卷，诵经念佛，享年八十岁，得以善终，谥号清忠祖师。

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武松是《水浒传》中这方面最经典的江湖好汉。施耐庵在武松身上着墨最浓，下足了笔墨功夫。武松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材魁梧，高大威猛，气宇轩昂，武艺高强，疾恶如仇，力能打虎，胆大心细，面对仇敌，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擅长秒杀，一招毙命。金圣叹对武松的评价更高：英雄盖世，惊为天人。

青年时代的武松，体格雄健，武艺高强，血气方刚，恩怨分明，狮子楼怒杀西门庆。

三、扈三娘。（出身富贵、巾帼侠女、遭遇变故、红颜薄命）

下面，我再说一说身世不幸、命运悲催的扈三娘的悲剧故事。

扈三娘名列梁山好汉五十九把交椅（名列地煞星，绰号：地彗星），表面上在屈指可数的梁山女将中排行第一，看似风光无限。可是不要忘记，扈三娘的一家老小几十余口妇孺老少，全被梁山黑老大宋江的打手李逵残忍杀害，除了哥哥扈成逃之夭夭、不知所终，真可谓满门抄斩，尽被梁山斩草除根。自己为了苟活于世，被宋江许配给形象猥琐、举止龌龊的山贼出身的矮脚虎王英，一个清风玉洁的奇女子违心嫁给了又丑又矮又好色的猥琐男王英，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这不明摆着是一朵鲜花被插在了牛粪上，真是令正人君子扼腕不平，每每读到这段章回，我总是深深为扈三娘鸣不平，这个宋江黑三郎的心也忒阴暗与卑劣了，不仅面黑，而且心黑，也可以说是摧残妇女的黑老大，满嘴忠恕孝悌、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腌臜的坏水化脓流淌的黑心肠。单从命运上说，扈三娘是整部《水浒传》里命运最悲惨凄凉的一个女人。自从她被迫嫁给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王英之后，扈三娘在梁山几乎成了哑巴，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多说，梁山任何公共活动她都一言不发，在她的周围大都是如狼似虎的鲁莽强盗，扈三娘心中的苦难与抑郁说谁与谁听，谁又能听懂她的悲伤与哀怨，她的精神世界早已经绝望死亡了，只是留下了一个凡身肉胎的躯壳而已，这时候的扈三娘早已经不是曾经扈家庄时期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了，被迫上了梁山的扈三娘，早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故此，扈三娘也成为《水浒传》中命运最悲惨的女子之一，出身富贵，性情高傲，形象清丽，能文能武，一身本领，这样一朵鲜花却被梁山的强盗文化给无情地摧残掉了！沦落成为强盗掌中的残枝败柳。甚为可惜。我特别同情扈三娘的不幸身世与悲惨婚姻，这才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好汉无好妻。你说王英贪财好色，那是他的土匪本性，但是宋江你明知这其中道理，却为了笼络王英这个无赖干将，故意将冰清玉洁的扈三娘硬是嫁给王英这个梁山里都数得着的人渣，你这假仁假义的宋江缺不缺德！真是丧尽天良！后来，爱情绝望、心灰意冷的扈三娘把全部心血都扑在练兵打仗上面，追随梁山集团接受朝廷诏安，成为宋朝的巾帼女将军，先后参加了征辽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的战争，英勇善战，屡立奇功。最后，扈三娘血洒疆场，英勇战死在征方腊途中的乌龙岭关隘战役，死后被大宋朝廷追授花阳郡夫人的谥号，可谓：巾帼侠女，青史留名。回顾《水浒传》中的梁山三女将，扈三娘与其他两位梁山女将：行为粗陋的顾大嫂、心肠歹毒的孙二娘截然不同，扈三娘不仅品貌端庄、武艺出众，而且出身高贵，知书达理，心地纯良，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勾当，只是遭遇梁山宋江三打祝家庄的时候，扈家庄被牵连其中，成为无辜的受害者，被李逵杀得的家破人亡之际，被林冲所俘才被逼上了梁山，上梁山落草为寇绝非她的本意，而是被梁山宋江集团裹挟所致，后来被迫嫁给矮脚虎王英更非所愿，而是梁山黑老大宋江的威逼利诱与恐吓胁迫所致，正应了自古红颜多薄命，真是天不遂人愿！扈三娘成为封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而且连起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而是由梁山黑道老大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婚姻归宿，可谓不幸之中的不幸女子）。所以，我心里特别同情扈三娘的不幸遭遇，与林冲一样都是名门正派，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为人正派，可是连决定自我婚姻恋爱自由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一个一干二净，沦为婚姻家庭悲剧的不幸受害者，天下最可怜的男人与女人！同属被逼上梁山的经典代表人物。唯一不同是，林冲被高衙内、高俅、陆谦、富安等奸佞之流逼上梁山，而扈三娘则是被宋江、李逵、王英等绿林强盗武力胁迫上了梁山。

四、阎婆惜。（出身卑微、工于心计、贪得无厌、死于非命）

工于心计的阎婆惜无意之间发现宋江私通梁山强盗的信函，欲以此相要挟敲诈勒索宋江的钱财，可谓红颜祸水，贪得无厌的黑吃黑，终被恼羞成怒的宋江反杀。

阎婆惜出身平民家庭，跟随父母背井离乡，漂泊流落到郓城，后来父亲因故病故，阎婆母女无钱安葬，流落街头卖唱哭泣，恰巧路过的宋江，见此情形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出资施舍了棺木，又给了阎婆惜的母亲阎婆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阎婆感恩图报，遂将她的女儿阎婆惜嫁给了宋江当外室小妾。由于宋江不太看重女色，不解风情，又忙碌于衙门的公案，平日里自然有些怠慢了阎婆惜，而阎婆惜自从跟了宋江之后，虽然衣食无忧可是精神上郁郁寡欢，生活并不快乐，仿佛闷闷不乐的笼中鸟金丝雀。后来，生来水性杨花的阎婆惜与郓城县刀笔小吏张文远相识，二人相互欣赏并且有了私情，打情骂俏，暗通款曲。其后，晁盖写给宋江的信函与酬谢的黄金碰巧为阎婆惜意外所获，阎婆惜见利忘义，以官司相逼，试图勒索宋江，毫无疑问阎婆惜是个心机女，自私偏执与贪心，总想占小便宜，换做平时，宋江只是对水性杨花的阎婆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并不发作。可是这一次真的不同，阎婆惜不依不饶，而宋江对于私通梁山强盗的天机秘密欲盖弥彰，作为衙门押司，掉脑袋的事情哪里敢张扬出去，那岂不是知法犯法，株连九族。而阎婆惜抓住宋江的短板和小辫子，揪住不放，借题发挥，敲诈勒索，乘机发难，彻底激怒了平时忍辱负重的宋押司，也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对于阎婆惜而言，真是成也宋江败也宋江，性格决定命运的悲剧，这也是阎婆惜贪得无厌、咎由自取，不能怪宋江残忍无情。宋江恼羞成怒，说尽好话不奏效，只得动武，一怒之下将不依不饶、死不撒手的阎婆惜杀死，可谓激情杀人，酿出一场人命官司，也彻底改变了宋江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郓城衙吏的人生轨迹。

宋江最终被发配江州，又在阴雨霏霏的酒后浔阳楼上题写反诗，（朗诵：《浔阳楼》）被同样出身怀才不遇蛰居江州的阴险官场小人黄文炳告发，惹出一桩新的文字狱官司,最后，与通风报信的戴宗一起被判处死刑斩立决，幸好被梁上好汉劫法场酿成一起惊天血案，在白龙庙英雄小聚义的时候，与晁盖等众兄弟歃血为盟，义结金兰，并且手刃了仇人黄文炳。最终满口忠孝仁义的郓城押司宋公明被迫上了梁山落草为寇。一言以蔽之，阎婆惜的意外致死虽然可惜，毕竟她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但是并不值得同情，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她贪得无厌、咎由自取所导致的悲剧人生，也为她的撒泼任性付出了昂贵的生命代价，勒索江湖黑老大的钱财，却被黑老大反杀，死的不值，轻于鸿毛，也留下了千古的笑柄。真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以阎婆惜的乖张性格与嚣张做派，即使不是死于宋江之手，将来也会惹是生非，死于他人之手。这样嚣张跋扈、贪得无厌、水性杨花、不知感恩的心机女，一旦碰上了不要命的硬茬，招来杀身之祸也是迟早的事情。

《浔阳楼宋江醉酒题诗》。张星水画。

五、潘巧云（婚姻不顺，红杏出墙，为情所困，以死殉情）

潘巧云出身低贱，是屠夫的女儿，曾嫁给当地的一名小吏为妻。但很不幸，丈夫在结婚之后就病疫而亡，成了寡妇的潘巧云就转而又改嫁给了“病关索”杨雄。（正应了红楼梦曹雪芹的《好了歌》那句歌词所言，朗诵：世上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世世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杨雄也在衙门当差，为人仗义，精通武艺，但是不谙风情，不好女色，不会宠女人，反而喜好结交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与流浪人士，把酒肉兄弟看得比老婆还要重要，平时对潘巧云疏远冷落，潘巧云作为一个女人而言，原本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但是从杨雄这里感受不到夫妻恩爱的幸福，又由于杨雄经常在衙门值夜，故导致潘巧云时常独守空房，精神孤独，寂寞难耐。长期以往，人心思变，后来，潘巧云与曾经的佛门“师兄”裴如海和尚再次偶遇，在裴如海的热烈追求之下，有了私情，私下幽会，男欢女爱，红杏出墙。不巧被杨雄豢养在家的结义兄弟“拼命三郎”石秀发现，并告发给杨雄，其后情节一波三折，在此不做赘述，最终导致杨雄在翠屏山怒杀了潘巧云，贪恋红尘的出家和尚裴如海此前也被石秀残忍地杀害。潘巧云为了私情出轨，红杏出墙，害人害己，红颜薄命，下场悲催，令人嘘唏不已。其后，杨雄与石秀以及鼓上蚤时迁只得结伴落荒而逃，投奔梁山，在半道路过祝家庄，因为时迁贼性不改，偷了庄户的报晓鸡烧烤吃掉，引发冲突，一波三折，才最终引发出宋公明三打祝家庄的山大王与地头蛇（地方豪强：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的血拼的战争故事。又导致梁山强盗剿灭三庄，杀人无数的血光之灾，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一丈青扈三娘家破人亡被逼上梁山。这样回头看来，一个红颜薄命而又难耐寂寞、不恪守妇道的潘巧云，由于自己私人生活的不检点而红杏出墙，却引发了多少后续本不该发生的人间悲剧。所以，古人常言：红颜祸水，这样看来似乎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现代西方科学界存在一个气象学理论假说：“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被称之为——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分析的既是此类道理。按照中国古人的说法：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六、李师师（皇帝宠妓、才艺双绝、心地善良、深明大义）

李师师——京城名妓，宋徽宗的情人，比皇帝小三十多岁的女朋友。长期被皇帝包养，可谓金缕笼中的金丝雀，直到她遇到了浪子燕青，才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李师师自幼学艺，天资聪颖，精通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疑是整部《水浒传》中文化品位、艺术涵养、女红气质最为高雅清丽的女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不幸为妓，而且被宋徽宗所赏识，成为皇帝的宠妓，这是水浒中其他女子所无法比拟与起止的人生高度，可谓富贵乡的金丝雀。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极品女人。但是，她的心里是否幸福，这旁人就真的不得而知了，毕竟女人的心，甘苦自知。而大宋皇帝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在程朱理学的思想束缚之下，不可能把她娶进宫门，纳她为妃，更不可能让一个歌姬出身的平民女子母仪天下。所以，她与皇帝的感情只能是地下情，是不能公诸于世的天机秘密。这或许是她的一个心结，毕竟像她这样才貌双全、冰清玉洁的女子，谁不想被名门正娶，讨个婚姻的名分。可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并不缺女人，何况她只是一个才艺双绝的女优名伶而已，身份不可能被正统封建礼教社会所认可，故宋徽宗只能与李师师之间私下交往，谈情说爱，暗通款曲，成为皇帝的地下女友。后来，李师师遇到了风流倜傥的浪子燕青，与其一见如故，以身相许，可谓男才女貌。这也是一段情投意合的好姻缘，可惜《水浒传》没有明确交代他们二人的最终结局，竟然成为一段历史悬案，不知所终。但愿有情人成眷属，燕青与李师师，远走高飞，远离世俗，闲云野鹤，浪迹天涯。值得一提的是，李师师曾经利用其与宋徽宗的特殊关系，协助并促成梁山团伙接受了大宋朝廷的诏安，对于一心向往为国效力、封妻荫子的宋江而言，这是一个政治上的贵人，对于大宋朝廷而言，不费一枪一点，通过和平赎买的方法，解决了梁山强盗的割据武装势力，可谓国家的福音。对于大宋的老百姓而言，强盗投诚，土匪诏安，从此地方绥靖，国泰民安，这是地方之福，也是人民之幸。毕竟，普通老百姓谁不想过太平无事的生活啊！古人常言：宁为盛世犬，不为离乱人，即为此理。自古乱世出英雄，但是每逢乱世之际，苦了老百姓，战火一起，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故元代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诗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即兴朗诵诗歌)。所以，从社会和谐稳定的政治角度上说，李师师利用与宋徽宗的特殊关系协助梁山宋江强盗集团接受朝廷诏安，弃暗投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于大宋王朝的社会治理与老百姓的安居乐业而言，可谓功德无量，与其他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普通社会妇女相比，一代名妓李师师真可称得上是一位大智大勇，大仁大义的结民于倒悬的奇女子，她不仅是一位具有胭脂气的风尘女子，而且是生就一颗悲悯苍生的善良之心，而且兼具家国情怀，实在是难能可贵，当然这与她的政治嗅觉与文化品位也有关系，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女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必然要比普通的家庭妇女站得高看得远，心忧苍生社稷安危，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有一点像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历史上真正平定江南方腊的朝廷主将）的妻妾梁红玉（也是一名出身青楼的奇女子，懂得军事，谙熟政治，后成为传奇女将）。总而言之，北宋徽宗末年，东京汴梁的一代名妓李师师，精通文艺，知书达理，重情重义，家国情怀，深明大义，流传青史。

七、孙二娘（心黑手辣、图财害命、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上面讲了六个《水浒传》中六个身世坎坷、命运多舛、可怜可惜、可叹可恨的女人（里面有冰清玉洁的林娘子、红颜薄命的扈三娘与深明大义的李师师，有命运坎坷、以死殉情的潘金莲与潘巧云，还有自私狭隘、贪婪无厌的心机女阎婆惜，虽然品质参差不齐，但是即使是其中人品最差的阎婆惜也还算不上是为非作歹的坏女人）。下面再来讲一讲《水浒传》中真正称得上歹毒的坏女人，与上述几位女人的社会定位反差很大，她们中的代表人物首选就是孙二娘——杀人不眨眼的母夜叉，菜园子张青之妻，在孟州十字坡开了一家黑店，人肉作坊，下蒙汗药，卖人肉馅的包子，图财害命，杀人如麻，心黑手辣，毫无人性，是个职业杀人犯与抢劫杀人犯，鲁智深路过十字坡，被下了蒙汗药，差点死于非命，另外一个武艺高强的行脚头陀云游僧路过十字坡，也被蒙汗药麻翻，身首异处，大卸八块，成为人肉包子。孙二娘后被胆大心细的武松识破并被武艺高强的武松用武力将其制服，后来，张青赶到示弱才躲过被武松打黑拆店。后来，武松发配孟州之后因为替金眼彪施恩出头快活林，醉打蒋门神，被蒋门神勾结张团练、张都监在都监府阴谋构陷报复陷害，再次锒铛入狱，武松在押解途中大闹飞云浦，杀死四名差解与杀手，血溅鸳鸯楼，怒杀张都监、张团练和蒋门神之后，走投无路来到十字坡，孙二娘将那个冤死的头陀的行头戒牒与戒刀赠予武松，武松扮装成为行脚头陀，躲过官府的追捕缉拿，上了花和尚鲁智深与青面兽杨志盘踞的二龙山落草为寇，从此成为江湖绿林。对于武松而言，杀人如麻的孙二娘先是图财害命的邪恶歹人，后成为危难之际仗义相救的贵人，真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世间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水浒传》中，顶天立地的江湖好汉武松与阴险毒辣的江湖歹人孙二娘竟也能成为生死相许的交心朋友，而且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行为举止稳重木讷的菜园子张青，这真是《水浒传》中一对颇为诡异的异性朋友。孙二娘随丈夫张青上了梁山之后，排名103位，地煞星，绰号：地壮星。后来随梁山归顺朝廷，成为官军将领。在征讨方腊途中阵亡。死后被朝廷追封旌德郡君。又是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水浒案例。

打虎武松，天生神力，拳脚犀利，天下无双。路过十字坡，识破黑店的蒙汗药，武力制服孙二娘，后来与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结拜为异姓兄弟姐妹。说明，武松的做人的正义感与法制观念淡薄，毕竟张青孙二娘夫妇是开黑店图财害命的江湖歹人，而武松与他们称兄道弟，也足以显示出武松心里的阴暗面，他本应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拆了孙二娘这家图财害命的黑店，然而，他竟与张青、孙二娘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实在令人失望至极。令江湖好汉武松的正义感大打折扣，真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外表光鲜的英雄好汉，心里也有道德的瑕疵，混迹江湖的武松也概莫能焉。

明末陈老莲《水浒传》叶子画刻本：母夜叉孙二娘

明末陈老莲《水浒传》叶子画刻本：行者武松，绿林强人。身披袈裟道袍，手持一对雪花镔铁戒刀，混迹江湖，冷血杀手，面对朋友，赤胆忠心，肝胆相报，义薄云天。面对敌人，冷酷无情，一招毙命，秒杀对手。

行者武松，《水浒传》中的天伤星，名列部军首领第二名，鲁智深位列第一。武松与鲁智深也是《水浒传》步战格斗搏击高手的冠亚军候选人。武松在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食人猛虎，斗杀狮子楼，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先后秒杀西门庆、蒋门神、张都监、张团练以及四名差解杀手，均是一招毙命，可谓勇猛无敌。鲁智深三拳打死郑屠户，大闹五台山，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可谓力大无穷，二人都是神勇无敌的顶级武林高手，在水泊梁山中武功了得，数一数二，鲁智深与武松，属于《水浒传》中的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二龙山三位头领：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武艺高强，快意恩仇。

《水浒传》中的其他女人及其命运归宿

• 白秀英

白秀英——一个流落江湖靠卖唱为生的下层社会的女伶，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卖唱女，只因为长得略微有几分姿色，被县令赏识，县令自然是文人出身，喜欢听曲，怜香惜玉，白秀英遂与县令相好，成为他的地下情人女朋友，为人处世，本应低调，与人为善，得能饶人且饶人。然而，白秀英小人得志变张狂，颐指气使，仗势欺人，欺凌都头雷横的母亲，被插翅虎雷横一怒之下一枷锁劈死。唉，这个女人太任性，也太乖张，仗着县令这座靠山，不知道收敛，招祸上身，死以非命。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顾大嫂

顾大嫂——母大虫，一个性格豪迈的中年妇女，有正经的营生，重情重义，恩怨分明，胆大心细，行为果断，做事泼辣，义无反顾，敢作敢当，对于陷害解珍解宝的仇家毛太公一家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不留后患。但是，对于社会上普通人则绝不滥杀无辜，人品私德比母夜叉孙二娘要好不少，但是品质、气质、文化与武艺比起一丈青扈三娘则要逊色不少。

在水泊梁山排名第101位，地煞星中三女将之一，绰号：地阴星。她的丈夫孙新，孙新的兄长孙立曾任朝廷的兵马提辖，都因为顾大嫂劫牢反狱举事而受牵连被迫一起上了梁山，三人同为梁山一百零八将之一。

• 玉兰

玉兰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姑娘。玉兰是张都监府丫鬟，年轻貌美，后被张督监夫人收为养女，张都监假意将其许配给武松为妻，故而博得了武松的信任与好感，武松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愫，怎么可能真的不喜欢外表温婉的清新女人？玉兰面对武松这个威风凛凛的打虎英雄，也产生了一些好感，还真的有一点假戏真做，只是还没有到以身相许的程度。所以，二人暂且以异姓兄妹相称。后来，玉兰在张督监的指使下参与栽赃构陷武松偷盗督监府金银财宝的阴谋，而被武松在血溅鸳鸯楼的时候所残酷杀害。原著书说：武松手持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一缕香魂去了地狱。玉兰命苦，家境贫困，自幼被父母送到督监府为奴，寄人篱下，任人摆布，被迫成为张都监构陷武松的诱饵。武松之事，玉兰虽然参与其中，有过无疑，但是罪过轻微，并非构陷武松的主谋，最多只是一名被人指使栽赃的从犯而已，罪不该死，毕竟她只是主人的丫鬟而已，却替主人背了黑锅，死于武松刀下，令人甚为惋惜，玉兰之死固然是因为上了张督监的贼船而被株连所引发的悲剧，也是助纣为孽的可悲下场。但是，玉兰之死也说明武松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冷酷而血腥的硬汉性格。武松与玉兰，真乃不是冤家不聚头。 外表清丽，素体馨香，寄人篱下的歌妓家奴玉兰，一个身世悲哀的可怜女人。曾经为武松唱过一曲东坡学士的“明月几时有”小曲，最终因为参与栽赃还是成为惨死于武松复仇刀下的冤魂。其中多少酸楚、多少无奈，多少惆怅，多少痛苦，多少怨恨，多少纠结，其中滋味，酸甜苦辣，唯有玉兰这个苦命的女人心里自知。

• 琼英

琼英——江湖侠女，容貌倩丽，武艺出众，擅长飞石，没羽箭张清的女朋友和未婚妻，可谓男才女貌，门当户对。琼英是一个光明磊落，举止清白的女人，心地仁善，品行端正，通晓大义，这一点又与梁山女将扈三娘如出一辙，而不像劣迹斑斑的母夜叉孙二娘与杀人放火的顾大嫂。后来琼英追随夫君张清协助宋江梁山大军攻打方腊所部，屡建奇功，可谓梁山后期与一丈青扈三娘并驾齐驱的女将军。后来张清战死沙场之后，琼英为其诞下一个遗腹子，并抚养长大成人，可谓将门之后，后继有人，史册传说其子文韬武略，文武双全，成为南宋抗金名将。

• 王婆

王婆——底层妇女、巧舌如簧、家长里短、说三道四，搬能是非的长舌妇，兼职媒婆，她长期混迹于底层社会，熟悉人情世故，谙熟人性丑陋，当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因为撺掇西门庆与潘金莲私通婚外情，被武大发现后捉奸，王婆又唆使西门庆与潘金莲毒死武大，这一教唆他人（成年人，而非未成年人）犯罪的罪行虽然严重，但是并非十恶不赦，可是王婆依然被官府判处凌迟处死，用现代法制观念来看，她犯下的罪并尚不至于死刑，最多判处一个死缓，凌迟处死的惩罚量刑的确有些偏重了些，王婆下场非常悲催，被行刑刽子手一刀一刀地给活剐了。原著书说：监斩官读了朝廷明降，写了犯由牌，画了伏状，便把这婆子推上木驴，四道长钉，三条绑索，东平府尹判了一个“剐”字，拥出长街。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犯由前引，混棍后催，两把尖刀举，一朵纸花摇，带去东 平府市心里，吃了一剐。【水浒第二十七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不如被武松一刀宰了毙命痛快，至少临死之际少受一些罪啊！王婆的悲剧下场真可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令人可怜、可悲、可叹、可惜又可恨，惹是生非，招祸上身，后世者应该引以为戒啊。

另外，说一说李逵之母被老虎吃掉的悲剧。

李逵老娘常年思念漂泊在外的儿子，把自己的眼睛都哭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李逵本想接母亲回梁山享福，以尽孝心，可是路过沂岭时为母亲找水喝，回来发现老娘竟然被老虎给吃掉了，着实可怜！李逵平日不积善行，滥杀无辜。被他杀害的冤债宿主的孤魂野鬼、复仇冤魂化作老虎终于报应在他的母亲身上，老虎把他的老娘给吃掉了。正可谓：善恶有报，因果不虚。

最后，再说一说一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赖氏，也是一个长舌妇，搬能是非，为人不贤，恩将仇报，陷害宋江，而刘高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真可谓一对狗男女。最后善恶有报，被宋江、花荣手下所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结束语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星水画）

世间常言：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此言不虚。《三国演义》老谋深算，工于心计，阴谋算计的政治博弈与军事斗法。而《水浒传》则充斥着：男盗女娼，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与黑道犯罪。今天我讲述的主题是《水浒传》中的女人悲剧，所以没有过多渲染《水浒传》中的暴力血腥的残忍镜像。据我大致推算《水浒传》中出现过的女性人物，大约有七八十位之多，小说结束，死亡了一半多。在这其中，有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殉情女人，譬如：潘金莲（武大郎老婆，私通西门庆）、潘巧云（杨雄老婆，私通裴如海）、阎婆惜（宋江之妾，私通张文远）、贾氏（卢俊义的老婆，私通管家李固）。有十里八乡、家长里短、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譬如：潘金莲的干娘王婆（为西门庆与潘金莲私通牵线搭桥）、阎婆（阎婆惜之母，撺掇宋江娶阎婆惜为外妾）、清风寨寨主刘高的老婆赖氏（搬能是非，恩将仇报，陷害宋江）等等。有一出场就是倒霉旦的被害人，譬如被高衙内猥亵骚扰的林娘子、被郑屠霸占欺凌的金翠莲、被小霸王周通强抢婚娶的刘太公女儿、瓦罐寺被妖道劫持的妇人等等，这些弱女子遭到强盗土匪、地痞流氓的百般欺凌侮辱，强盗恶霸，强抢民女，令人愤慨。当然还有宋徽宗的地下情人京城名妓李师师，神医安道全的姘头李巧奴，九纹龙史进的相好女友，从良妓女李瑞兰。在这些女人之中，要说善始善终的实属凤毛菱角，最好的结局应属李师师与燕青浪迹江湖、被鲁智深搭救过的金翠莲历经磨难终得好归宿，嫁给了吃斋念佛、菩萨心肠的大户人家赵员外做了侧室，可以衣食无忧。女人为何在水浒传中命运这样的悲惨? 这里原因被作者施耐庵有意无意地给忽略掉了！可怜、可悲的女性，浸泡在泪水与煎熬的生活中苦命挣扎，她们曾经也是鲜活的花朵，身心却遭受凄风苦雨的无情摧残，经受着岁月的折磨与煎熬，被无形的绞索深度套牢，被强行捆绑在男权的牌位上，女性灵魂被扭曲，女人尊严被践踏，成为封建社会的殉葬品。历史究竟有多少像玉兰一样无辜地惨死在江湖好汉的刀剑之下，无从考证。古代女性究竟遭遇过多少凄婉悲伤的故事，在忍耐与屈辱中苟延岁月，还要被粗疏不堪的男人玷污、践踏与凌辱，遭受灵与肉的双重伤害，令人唏嘘叹息。中国古代，男尊女卑，成功的男人不仅有妻妾，还有姬婢、家妓与丫鬟，正妻在家庭中是主妇，妾是供主人享乐与传宗接代的宠物，是主人的私有物。而姬婢与家妓，不仅提供主人的生活乐趣，还要陪主人的客人交际应酬，其才艺与表演就是她们所承担的职责，也为男人们提供了灵与肉的心理满足，甚至被主人当做礼物赠人，可见其地位卑微，奴婢没有人身自由与意志选择的权利，更没有自主择偶的婚姻自由的权利。就像出身卑微的可怜女人潘金莲（17岁的时候），因为得罪了大户老婆，被其将强迫包办婚姻，下嫁给猥琐龌龊的武大郎（时年39岁），从而毁掉了一个原本青涩无辜的女人的一生的幸福，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施耐庵《念奴娇》，星水散书。

北宋年间，承平日久，皇亲国戚、官宦大户，骄奢淫逸，歌舞升平。

宋代经济、文化与艺术都很发达，自从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大宋，杯酒释兵权，重文抑武，文人社会地位日渐高涨，所以出现了宋词，与唐诗并驾齐驱，演绎出豪放派苏东坡、辛弃疾、岳武穆、陆放翁等豪迈诗词，也孕育出李清照、柳三变等婉约词曲，也出现了唐宋八大家中的宋代杰出文人：欧阳修、王安石与苏东坡、曾巩等文学巨匠，并且出现了宋徽宗的瘦金体，宋朝被朝廷豢养的宫廷御用画家群体，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苏黄米蔡四大书家，苏门四学士，一言以蔽之，宋代的文化艺术氛围空前繁荣。而且，宋朝的社会风气倡导：多积金帛、田宅以遗子孙，歌儿歌女，以终天年，于是，奢侈之风渐起日盛，才子佳人，靡靡之音，媵婢夹侍，享乐终极。空前繁荣的都市歌姬轻歌曼舞的声色诱惑，涉艳为情趣的享乐心理，勾栏瓦舍的卖唱歌女的莺歌燕舞，绮筵公子，绣幌佳人，有权有势的贵胄家族蓄妓成为一种生活时尚，也成为利用女性进行社会交际的交易筹码，甚至成为官宦人家的馈赠礼品。最著名的案例是诗人范成大，家有一色艺双绝的婢姬小红，词人姜夔十分喜欢，专门作了《暗香》与《疏影》二曲，范成大随即把小红赠之，成全了姜夔与小红的风流韵事。思味人生，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一念缘起，一念缘灭，都是人性本能的欲望驱使。古代男人安身立命，多为功名利禄所系，讲究学而优则仕，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这是封建社会价值取向所致。在《水浒传》中，像玉兰这种小女人，出身平寒，落籍在大户人际为奴，寄人篱下，主宰她命运的不是自己，而是主人张都监，她的命运被玩弄在张都监股掌之中，她是主人意志控制之下的卑微的奴婢，根本没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更不用说自由的恋爱与美满的婚姻了，所以，下场悲催，与主人一家一同被复仇的武松杀掉，成为无德主人的殉葬品。所以，在宋代封建礼教社会的禁锢之下，自古红颜多薄命，此言不虚。潘金莲、扈三娘、玉兰……，一条条鲜活的女性生命，就这样被男权社会无情的封建礼教所吞噬掉了，令人读之，嘘唏不已。

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因缘和合，聚散皆缘。（星水书）

张星水  蜗牛书馆《水浒传》系列讲座演讲稿

2019年6月 张星水书于北京白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