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过去30年越南经济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全世界的投资者越来越对越南这个神秘国度好奇。越南会是下一个东亚奇迹的创造者吗？我们带着这个问题对越南经济的多个维度进行了全面分析。我们认为，越南是一个极具增长潜力的国家，值得投资者尽早投入！我们将从五个方面分析越南的经济：第一部分简单介绍了越南的历史和禀赋情况；第二部分回顾了越南的经济表现并分析越南现处于什么阶段？第三部分从多个维度分析越南的增长潜力；第四部分介绍越南经济发展要应对的挑战。最后是结论。

一、得天独厚的越南

越南是中南半岛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在大约33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上生活着将近9000万的人口。整个国土形似一个扁担挑着两个箩筐。两个箩筐里面装着的是肥沃的三角洲。北边是红河三角洲，南边是湄公河三角洲。这两个三角洲面积辽阔，土壤肥沃，水资源丰富，越南绝大部分人口聚集在这两个三角洲地带。在这两个三角洲中也孕育了越南一南一北两个经济中心，分别是北方的河内，南边的胡志明市。除了耕地面积辽阔，人口众多以外，越南东临南中国海，整个国土的一边都是海洋，海岸线总共有3200公里。漫长的海岸线为越南发展贸易提供了丰富的港口资源。

图1 越南的卫星示意图

图片来源：百度地图.

9000多万的人口中，90%以上是京族。越南北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中国的领土。968年正式脱离中国独立，后续建立的王朝不断向南扩张。在十九世纪末期以前，这些封建王朝一直是中国清政府的附属国，直到1873年中法战争之后，越南脱离了清政府，成为法国的殖民地。二战以后，越南共产党于1945在越南北部建立越南民主共和国。随后越南经历了长达30年的战争岁月。1945-1954年越南进行了抗法战争并最终和法国等国签订了《日内瓦协议》，越南实现南北分治。1961-1973年越南民主共和国和美国进行了长达十二年的战争。1973年美国退出了越南战争。1975年南北统一。长达30年的战争几乎摧毁了越南的经济基础，越南一度成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从这些战争也能看出部分民族性格。越南人民性格中具有一定的血性和野心。这在和平年代对于经济发展是有益的。

之后，越南共产党调整了政策，开始更加注重经济建设。1986年，越共六大决定经济建设为中心，进行“革新开放”，通过引入外资，改革国有企业，建立经济特区等方式促进经济发展。

下表中，我们对比了越南和东亚以及东南亚部分经济体的禀赋情况。和已经成为发达经济体的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相比，越南在国土面积，耕地面积，自然资源，人口数量等方面都有优势。和“亚洲四小虎”相比，越南在宗教自由方面更有优势。

表1 越南和亚洲部分经济体的禀赋

数据来源：World Bank，维基百科。

二、早期工业化的越南

1986年以后，随着“革新开放”等措施的不断推进，越南经济也开始步入了新时代。30多年时间过去了，越南的经济发展取得了很大的进步。那到底如何评估越南的经济发展、越南的经济发展到底处于何种阶段呢？对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阶段的判断有助于理解该阶段经济发展的特征和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在具体进入分析越南经济数据之前，我们首先介绍两个背景：越南的“革新开放”政策；经济发展阶段理论。

01

越南的“革新开放”与中国的“改革开放”

要理解越南的经济发展绕不过越南的“革新开放”。周边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也是越共决心实施革新开放政策的促动因素。首先是中国全面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以及效果的示范作用。其次，是亚洲尤其东盟国家经济发展刺激效应。越共六大确立了“按照市场机制运行的，由国家管理的，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多种成分的商品经济”的改革发展总路线。表2表明，越南的“革新开放”也是渐进式的，逐步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

表2 越南革新开放的目标演变

来源：百度百科。

从改革具体措施来看，越南在很多方面和中国的“改革开放”相似。但在对外开放和国企改革方面更加激进一些。例如，越南在1987年修改的《外商投资法》中就允许外商建立独资企业。

表3 越南革新开放的主要领域及相关措施

来源：百度百科。

越南的“革新开放”为越南再次融入全球化创造了条件，为后续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制度基础。

02

经济发展阶段理论

我们简要介绍一下经济发展阶段理论。目前比较流行的经济发展阶段理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刘易斯拐点理论（Lewis），一个是罗斯托经济发展五阶段理论(Rostow)。

表4 经济发展阶段：理论与东亚经验

来源：Lewis(1954),Rostow(1960).

刘易斯拐点理论主要认为经济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农业社会。第二个阶段是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也可称之为“工业化阶段”。在该阶段由于农村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城镇部门的工业发展产生了大量的劳动力需求，农村的剩余劳动力逐步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在这一阶段，由于农村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所以城镇的工业部门只要以比农村的工资高一点就能够吸纳大量的劳动力并且不会带来工资的上涨。这一局面直到农村剩余劳动力枯竭为止。之后，城镇工业部门进一步扩张必然以用工成本提高为代价。后续是否能够完成工业化取决于工资上涨之后的竞争优势。

刘易斯的拐点理论对拐点之后的经济发展没有提供更多的洞见。而罗斯托的五阶段理论正好弥补了这一空白。罗斯托通过总结西方发达经济体的发展经验，认为成功的经济发展会经历五个阶段。

1. 农业社会

2. 为起飞创造前提阶段

这一阶段会有部分企业部门的发展，教育的提升以及基础设施的改善。尽管工业部门有一定发展但仍然很初步。

3. 起飞阶段

在这一阶段，工业部门增长速度明显提升，制造业快速发展。经济体的投资和储蓄也有明显提升，收入增速可能达到10%左右。

4. 向成熟推进阶段

在该阶段，工业部门仍然快速增长，但行业竞争格局已经明朗化，大城市群开始形成。该经济体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技术能力和企业家才能。经济体可能会集中在某些行业上取得国际领先地位。

5. 大众消费阶段

该阶段多数家庭的收入和资产已经超越了基本消费需求，可以负担更多更广的消费需求。与此同时，一个经济体的社会保障制度也通常会在这一阶段建立。

从亚洲四小龙和日本的经验来看，一国的工业化可以分为劳动密集型阶段，资本密集型阶段和技术密集型阶段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可以对应于罗斯托的“为起飞创造前提阶段”、“起飞阶段”和“向成熟推进阶段”。为了更直观，本文把这三个阶段分别对应为工业化早期阶段、中期阶段和后期阶段。

但我们也要时刻警醒，罗斯托的五阶段理论的出现并非意味着经济发展是一帆风顺的。也并不意味着任何一个经济体的发展都会按照这五个阶段按部就班的增长。根据世界银行2012年的报告，1960年以来，100多个发展中经济体只有13个经济体成为高收入经济体，还有10个经济体一直处于低收入陷阱中，还有26个经济体变得更加贫穷。对于越南经济发展的终极阶段我们很难判断，本文着眼于越南当前发展阶段的定位以及跨入下一阶段的可能性的评估。

03

越南经济表现

自1986年以来，越南的经济表现是非常突出的。人均实际GDP从1984年的382美元增长4.8倍到2017年的1834美元，年化增长速度超过了4.7%，大幅领先东南亚其他经济体的增长速度。从GDP增速来看，图2表明，越南的经济增速处于世界前列。

数据来源:CEIC.

图2 1988年以来越南等经济体实际GDP平均增速

图3表明，从全球对比来看，越南经济增速不仅全球领先，而且稳定性也更强。以2008年金融危机为例，越南的经济增速有一定放缓但仍然有5%左右增长速度。这与越南的贸易结构有关。中国和美国都是越南最重要的贸易伙伴。

图3 1988年以来越南和其他地区的经济增长的比较

除此之外，不得不提越南的出口部门。越南大力的引进外资，推动出口。近些年来，越南在出口领域也取得了飞速的发展。从图4可以看到，越南的电子零件等出口额这些年已经扩大了72倍。

图4 2018年相对于2012各类商品的出口额的增幅情况

数据来源:WIND.

04

越南目前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

图2和图3表明，过去30年，越南经济取得持续稳定较高增速增长。那么越南目前的经济发展处于哪一个阶段呢？我们将从人均GDP水平，农业人口占比等多个维度判断越南当前所属经济发展阶段。

首先虽取得了30年的快速增长，但越南的人均GDP绝对额仍然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按照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目前越南还处于中等偏下收入水平的经济体。

图5 2017年越南等经济体的人均实际GDP水平（2010年美元价格）

数据来源：World Bank.

如果按照农业人口占比的角度来看，越南农业人口占比仍然较高。在2017年，农业人口占比仍然有64%。由于越南实施的也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因此按照中国的经验，越南农村还有大量剩余劳动力有待转移。这同时也可作为侧面证据说明，越南的工业化仍然处于早期。

图6 1960年以来越南等经济体的农业人口占比

数据来源：World Bank.

从越南的工业以及制造业占比也有助于判断越南当前的经济发展阶段。图6表明，越南的制造业占比仍然很低，比“亚洲四小虎”还要低。

图7 1985年以来越南等经济体GDP中制造业占比变化

来源：World Bank.

图8 越南2018年各类出口商品占总出口额的比重

来源：WIND.

判断一国经济体所处经济发展阶段的另一个维度是看看该国卖给世界的商品的结构。从图8可以看到，越南的出口商品中，占比最高的还是集中在劳动力密集型行业，尤其是以电子电话零件和纺织品为主。

综合越南的人均收入水平，农业人口占比，制造业占比以及出口商品占比等多方面信息，我们认为越南仍处于工业化阶段早期。按照罗斯托的五阶段经济发展模型来看，目前越南更接近于“为起飞创造前提阶段”的中后期和“起飞阶段”早期，我们认为，也可称之为“工业化早期”阶段。